姜丛

冷圈+社恐=?

【吉日惟良·乔欢清|16:00】拾起白月光

*身份互换,点我就看紫冥阿清与术修小乔

*很久前看的后传,因此存在对原剧的大量私设和改动


       欢迎第一次见到阿清源于一场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那时她正因为窃贼而追赶得狼狈,抬眼却见手机被完好无损递了过来。面前是个白衣青年——说是白衣,实际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。他穿着双黑布鞋,声音很轻,不像流浪汉,反像哪里落难的侠客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是你的手机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,”欢迎拢了拢耳边发丝,好让自己看上去得体些。她晃晃手机,眼睛含笑:“要不,我请你吃顿饭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直至暮色降临,她才感到今日的几分唐突,略有些局促道:“就送到这里吧。”装作在望铁板烧店,欢迎悄悄瞥了一眼清自在,她现在知道他叫这个名字了。她尽可能使她看上去更大方些,于是她结尾补了一句“阿清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路灯没有照到的角落里,月光要比这昏黄更皎洁。阿清眨了眨眼,也轻快地回她道:“明天见,欢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铁板烧店此时早已打烊,店里却还亮着暖色灯光,虚掩着大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欢迎推门进来时,乔奢费正擦拭着那几个刷得透亮的玻璃杯,见她进来才放下手头工作,温声问她累不累,又倒了柠檬水放在她手边。

       像是特意准备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欢迎轻咳一声,被他的态度不自觉起了些心虚意味。小乔见她并无困倦之色,不紧不慢地汇报起今天的教学成果——两个人距离恰到好处,这使得欢迎握着手中杯,望着他的侧脸不自禁发散神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乔确实是术修家族杰出的继承人。欢迎曾问过外婆,为何她幼时未曾见过他,才得知那段时间有人不慎走漏了风声,为术修者招来了路法其走狗的追杀。

       也许正是这段儿时经历,使小乔格外敏感,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,坚持要和她汇报工作。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,欢迎?”小乔侧头问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欢迎摇摇头,她在心里叹气:要是小飞和小刚也能像小乔这么省心就好了,但……她止住了接下来的担忧,专注今晚的谈话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自从那天的初遇后,欢迎就再没见过阿清出现在这一带。只有某个午休隐约感到店外有人在看她,一抬头却又没了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“外面有什么吗?”小乔自然而然地将她遮挡视线的碎发挂到耳后,貌似不经意间随口问道,欢迎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
       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当欢迎在公园看到那抹白色身影,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:她有预感,如果不这么做,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阿清比那日更要狼狈,挂开了线的白衣简直像是被什么人满大街追杀。他看着她气势汹汹上前,像是无奈般叫了一声“欢迎”,但眉眼间多少放松了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穿过公园的小河在无声中流淌,欢迎丢了块石子下去,“噗通”一声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伴着水花声一起:“最近有什么事吗? 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遇到了一些麻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阿清含混不清地回答,那颗人类的心脏一瞬间加速、不安地跳动。事实上这些天库忿斯因为丽丽的死已经找了他多日,他闭上眼就是人们死前的不可置信,睁开眼又是寒冷无人的桥洞。

       他想在这一系列荒唐事发生前,他还在一家武馆工作。收留自己的老师傅颇为惋惜地摇头,说他的武是杀人的武,是磨不掉的痴——这种隐秘的失望和老人死前无神的眼睛重叠在一起,在面对欢迎的善意时使他退后了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欢迎不知道阿清心里有这许多顾虑,她离开时嘱咐他要注意安全,就听阿清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: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欢迎,你相信我吗?”

       她有些惊讶,回头一看月已上梢头,他站在离河不远处,水岸和他都不曾褪色。于是她也答:“我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欢迎再也没见过阿清。

       她心不在焉地搅和着盆里的肉馅,说是今晚要给小天升级成功,封印路法开个庆功宴,但她止不住地想起阿清。思绪一直飘到一只手接过盆子才被拉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不知小乔何时进了后厨。欢迎收好表情,笑问他:“怎么不去客厅和小刚他们闹腾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安排他们去打扫卫生了。”小乔低头专心搅着,他不自然地咳嗽两声,“最近清闲下来,我就学了几道菜,想让你看看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等到了开饭的时候,小飞抢先拿了刚出锅的饺子,夸张地吐槽:“拜托,欢迎,肉馅里放素菜是怎么想的啊?”

       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,给忙活一下午的小乔夹了一个:“你不喜欢,不能有别人喜欢吃?”

       酒饱饭足,又闹了个通宵后,欢迎醉眼朦胧地看着小飞把不省人事的小刚磕磕绊绊拖上楼,指着人家笑:“小乔你看他们俩——”她转头发现他小乔端坐在沙发上,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说小乔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欢迎一把推他到沙发背上,撑着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脸上还有微醺时的红晕。她危险地眯眼:“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?今天就属你和小天最闷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欢迎,你先下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或许是扑面而来的酒香,又或者是白日不会有的距离,沙发背与扶手的空间变得无限狭小。乔奢费一时间忘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。

       他即将溺毙在这片纠结中了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幽冥军团的基因码再次被激活了。

       乔奢费沉默地看着铁板烧一地狼藉,小飞和小刚的不解与急躁、外婆的叹息,他安慰性地拍拍不断道歉的小天的肩膀,将他送出了店——店面陡然安静下来,他看着欢迎绝望地坐在地板上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一时的自私,所有人的生活都会被打乱,而他们要面对的是比原来强大数倍的敌人,还有昏迷不醒的同伴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

       欢迎抬起头来,她指的是小天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乔奢费没说话,算是默认了。欢迎的语气很平静,他以为至少要有愤怒或者怨恨,但都没有,这使他的心口一瞬间抽痛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欢迎一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既然事情已经发生,她再抱怨只会令矛盾升级。这个团队还需要小乔的指导,需要她的指挥……堆积的问题让欢迎的大脑一片乱麻,最后抓住的线头使她问出了这个致命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她早该知道的。

       乔奢费想过很多解释,可最后只能归结于他的软弱,他做不到去阻拦一个人追求他一辈子想得知的真相;他也做不到从幼时被追杀的恐惧中完全走出。他不是称职的术修者,他战战兢兢地乘着一艘木筏,不知它什么时候会在风暴中湮灭。外星文明的几个逃犯就能把地球搅得天翻地覆,这种光年之外的未知勾起了身为人类的渺小和无力。

       他以为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,但没想到封印解除的如此之快。

       他背靠背和欢迎坐在一起,试图用人体相近的温热抹去深入骨髓的不安,和对无辜者受难的愧疚。

       一夜无眠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原本战后重新开业的铁板烧店再次挂上了休息的木牌。欢迎看着她镜中倒映的模样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不曾歇息了,密修者长时间的冥想、需要人看顾的柚子,在所有人面临重压时,她是最可靠的后勤。

       即使小乔已经主动承担了三餐和卫生这些杂事,这种高强度的生活也使欢迎精神恍惚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在三位召唤人疲惫地睡去后,她和小乔总是在夜深时一起划定战术,复盘每日的战斗及时调整策略,对着希望市的地图圈画出最快的出动线路。欢迎看得出小乔几次都想和她道歉,她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提。

       “欢迎,休息一下吧。”半梦半醒间,好像有人给她披上了毛毯,是月亮的颜色。

       白日的欢迎在冥想之余负责看店,半年前那种熟悉的、被人注视的感觉又来了,这次的她猛然起身冲向店外,只看到一个白衣的影子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“阿清!”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
       被激活基因码不久的阿清满心茫然,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因阿瑞斯召集令失去了理智,第一想法就是去见欢迎,想看看她还好吗——直到他在铁板烧店外不远处撞到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阿清认得他,他是这一代的术修者。

       这位术修者手里还拎着购物袋,见到他上下打量了一番,语气平静,就好像已经知道阿清是谁了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能和你聊聊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根据欢迎最近的异常,新闻和邻里间的传闻,再结合时间线对比,推测出什么并不难——只是没想到,这个阿清在幽冥军的地位还不低。乔奢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“别做让欢迎伤心的事”,到了嘴边却变成了“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”。

       乔奢费在原地又站了一会,才拎着袋子不紧不慢往回走。

       废弃工厂的环境相当恶劣,进门时漫天的烟尘呛得阿清喘不过来气。沙宾正坐在他们唯一找到的一张床垫上,见他进来松了口气:“队长,你刚才去哪了?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去见了一个故人。”阿清把术修者方才给他的食物放在一旁,他们现在确实需要这个。他看着沙宾收拾东西,摩挲着手,下定决心般问道:“沙宾,你如今还联系得上安迷修他们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想,军团里一定还有和我们一样厌倦了战争,想要留在地球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阿清想过,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。时至今日,他依然在被警方通缉,手上也沾了地球人的鲜血。可沙宾和安迷修他们不一样,他们有交好的朋友、稳定的工作——更何况他想起了欢迎,他绝对不能辜负这份珍贵的信任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有什么事能做到的话,就让他先来吧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阿清第一次感到如此悲哀。

       废弃仓库的地面上还流淌着他死去的同伴的血,阿清捂着方才被金刚铠甲重击过的胸口,几欲摔倒在地。几番交手,做了几千年的兄弟了,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对方是谁?

       阿清慢慢半跪下去,明明没有流血,却止不住浑身发冷:他明白了,将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即使他们没有任何人举起武器反抗,仅仅是保持中立而已——这不是他们的错,这种跨越万年的苦痛,没人可以去评价。

       直至在一系列变故发生后,阿清最终被带到了那间暗无天日的密室。他无声地看着库忿斯向将军再次效忠、宣誓,一同当年还在阿瑞斯那样。库忿斯避开了他的目光,他明明对一切都心知肚明,却还是选择一堕到底:“将军说了,会带我们回阿瑞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会带我们回家的。

       阿清在心底咀嚼了这几个讽刺的字眼,他们都清楚,将军哪里会容得下有过背叛之心的人呢?他端过那杯断念毒酒一饮而尽,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只怕是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时隔多日,阿清再次见到了欢迎,只是这次的情景已全然不同了——他猜想乔奢费应当是告诉了欢迎他的身份。欢迎就站在几步开外,梳着丸子头,还是那天的粉色上衣。但她没有动,眼睛里也没有对人类即将取得胜利时的欢欣,反而含着一种诀别般的忧郁与痛苦。

      “我做到了。”阿清温和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欢迎当然知道他做到了,他没有伤害任何一个地球人,他一直没有辜负她的信任。所以这才使得她的心剧痛起来,如果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,她会大声呵斥他、要消灭他。可阿清偏偏如此温柔,这使得她的愧疚浓烈起来。欢迎张了张嘴,才发现自己的灵魂也像是被那天的河水冲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欢迎知道她和小乔他们在利用他。在人类方处于劣势下,阿清的立场是她们必须要争取到的——无论是用人情上的劝说还是道德上的捆绑。

       欢迎无时无刻不在忍受这种内心的羞愧和煎熬。她独自去了阿清曾经待过的武馆,跑遍了所有可能找到他的地方——但都没有找到。直到欢迎在某个废旧的巷子里,一堵熏得黑黄的墙上,看到了那张因时间久远而破破烂烂的通缉令。

       那一刻她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,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   原来阿清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,原来他根本不在乎这些,因为他早已无路可退。

       “阿清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断念毒逐渐蔓延到了全身,阿清想要上前去摸摸欢迎的头发,告诉她别这么难过,一切就快要结束了。下一秒他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,他抬手制止了欢迎的靠近,两个人只有一步之遥了,却进退不得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的,欢迎。”

       最后,他这么说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阿清的童年时光相比于安迷修那种地狱式的训练要美好得多。他还记得自己曾是阿瑞斯街头游手好闲的一员,但偏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自封了个“游侠”的称号,久而久之竟也混出几分拳脚上的功夫。

       家里人看不惯他,就送他去参了军。

       或许是有这方面的天赋,阿清又被分进了路法直属的小队里。他还讲着从前的兄弟义气,没少和幽冥军其他人打闹,当刺头被收拾的次数也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阿清还想起他头一次出军,民众就在街头撒花迎接他们凯旋。他看着手中剑在阳光下闪亮,方才知晓自己在这里的意义。回头一看,平常不苟言笑的将军看着他们这些年轻人,也是欣慰的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他是个战士,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。

       也正是如此,在和飞影铠甲对战时,他们彼此间谁都没有留手。直到败落,阿清才消去了最后的遗憾。

       他坦然迎接了自己的结局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大战结束了。

       欢迎在一切尘埃落定后,独自驱车去了市外的郊区。那里也有一条河,她树了块无字的石碑,埋下自己种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她看着几片被风吹走的花瓣飘进了河道里。水流不息,那几点白色很快就消失在了时间中——欢迎在那里呆了一天,直到弯月当空才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铁板烧店在长时间歇业后又挂上了营业的小木牌,生意比以前还要红火。她擦着桌子,问站在柜台前算账的小乔:“怎么,你不打算回老家了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回了,”乔奢费说,“老人家说了,回去那边我也没有什么可做的,不如留下来给你打打下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其实老术修者的原话是要他加把劲,打破术修者必定追不到密修者的魔咒来着……不过这个就没必要告诉欢迎了。小乔补充了一下:“万一再有什么事,我也不用两个城市来回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们不是说,你们的天常常有不测的风云吗?”欢迎想起阿瑞斯的使者临走前留下的话,忍不住往客厅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三个加起来不到四岁的召唤人正在电视机前抢一个游戏手柄,刚刚苏醒不久的柚子正在为他们之间的抢夺加油助威。

       欢迎扶额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这么一群笨蛋,真的能拯救世界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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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棒:@庸乡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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